撰文 / 王击凡
(资料图)
1. 不是脏话,是真实得像一家
即使你很少关注音综,也从来没有看过《青年派计划》(又名《青年π计划》),但你一定会在微博热搜或是短视频平台,刷到过这个有趣的视频:一位年轻的音乐人兴奋地跟那英老师说“你很像我妈妈”,然后平日里伶牙俐齿的那英居然结巴了起来,嘴巴里不断重复着“你妈”“你妈”……
参加《青年派计划》,或许是吕彦良(Matt)迄今为止离大众最近的一次。即使是去年以19岁之龄,凭首专《Fresh Soul》入围角逐台湾金曲奖的最佳新人,吕彦良也只是在小范围内引起一部分乐迷的关注而已。没想到,无意间与那英的一席话,让20岁的吕彦良猝不及防地走到了聚光灯下。
那英的星光加成,让更多人关注到了吕彦良,就连好朋友见面时,也少不免要拿这个绕不过去的“你妈”梗,跟吕彦良开一下玩笑。而吕彦良在节目里非常直接的“Real”,也让这一代的年轻观众很能共情。于是,我与吕彦良的访问,很自然地就从他跟那英在《青年派计划》的初遇开始聊起。
在泥沙俱下的大环境,再严肃的创作议题,都无法避免掺杂娱乐化的元素。并没有太多观众关心,在对“你妈”的问候之后,那英与吕彦良进行了哪些与音乐相关的深入讨论。只不过,倘若有年轻世代的乐迷,是因为《青年派计划》的这一段神对白“入门”,而碰巧与吕彦良的音乐相遇的话,也是另一种因缘际会。
在吕彦良眼中,那英老师真的与他的母亲非常相像,“不管是长相,还是那种一惊一乍的感觉,她俩真的很像,都是非常直爽的人。”那英后来在微博跟吕彦良说“问你妈妈好”,也让吕妈妈非常开心,因为吕妈妈从小就带着吕彦良一起看那姐当导师的《中国好声音》,几乎可以算是那英的忠实粉丝了。
在节目里认识了那英之后,吕彦良也非常期待未来能有机会跟前辈合作,延续这段奇妙的跨世代缘分,“或许会是一个舞台的形式,我真的挺喜欢那姐唱歌的感觉。”除了妈妈会追看《青年派计划》,就连外婆甚至也会在逢周五守着电视机,等待孙子出场:“不过,外婆跟我妈说,为什么这孩子不唱点好听的歌……”
2. “i人”还能好好聊天吗?
《青年派计划》是湖南卫视+芒果TV双平台联合制作的青年共创音乐竞演综艺。30位来自不同背景、不同领域的年轻创作者,要在“无限不循环”的整体概念里,透过与其他音乐人的合作,实现最大限度的自我超越。这对“i人”(MBTI人格测试中的i,内倾型)吕彦良来说,简直是“不可能的任务”。
谈起对镜头的恐惧感,吕彦良也有话要说:“我曾经一度抗拒,不敢面对综艺的镜头。当时我非常焦虑、痛苦,感觉更像是精神内耗。压力倍增的时候,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我经历了很多,才逐渐克服了这一点,现在终于慢慢习惯了。目前的想法就是不去管它,就当作眼前没有镜头,想说什么就说一下就OK。”
吕彦良在访问里告诉我,即使此前已经上过一些综艺,参加《青年派计划》,是他历来心理压力最大的一次:“我来录节目,当然不可能完全不说话,为了让自己能更好地融入这个氛围,我也会有意无意地讲一些话,就是为了让自己能更放开一些。”跟吕彦良同为“i人”的我,自然对他的遭遇很能感同身受。
《青年派计划》里的“i人”,除了吕彦良,还有文兆杰。当吕彦良跟文兆杰这两个不善于外向型沟通的“i人”单独呆在同一个房间里,即使私下已经非常熟,还是会出现Dead Air的沉默式尴尬。“我跟文兆杰彼此不小心看了对方一眼之后,继续坐在原地不讲话,就会非常尴尬——这个时候,我们很需要一个土人儿!”
在《青年派计划》,能够认识到像土人儿这样的外向活泼人士,对“i人”吕彦良来说,就像是遇到了救星一样。另一位之前本来就认识的好友沙一汀,也成了吕彦良在《青年派计划》的救命稻草。碰到完全不想讲话的时刻,吕彦良就会发起求救,主动坐在沙一汀的旁边,“沙一汀会让我感觉,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放松了。”
对身为infp(调停者型人格)的吕彦良来说,如何在世俗生活里保持自己的内向,但同时又能跟别人达成有效的沟通,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学习的事。“参加《青年派计划》的时候,我可能不会主动去找别人讲话,但如果我觉得对方的音乐很好,是我非常感兴趣的,那我一定会是先开口聊天的那个人。”
3. 在合作里,学会取舍
跟李大奔在《青年派计划》合作的《真的吗》《Only Love Can》舞台,让吕彦良收获到很多正向的好评。然而,这种“1+1大于2”的两两合作,却一度让吕彦良感觉困惑:“我个人曾经是不太推崇这样子的合作的。我也不算是一个很习惯跟别人合作的人,如果不是来参加节目,可能根本不会有机会去跟这么多的人合作。”
从很小的时候开始,吕彦良就已经习惯了自己写歌、自己制作的一套模式:“每个创作人的想法都非常的不一样,《青年派计划》录到后来,我完全100%放弃了自己‘执念’的那个部分,最终出来的舞台效果,好像也挺不错的。所以后面,我就变得更自如、更松弛了,把舞台当成是一个玩耍的地方就行。”
类似这样在合作里“学会取舍,放弃执念”的想法,对吕彦良来说,无疑是相当新鲜的一次体验。但与此同时,他也坦承“这种事情不可能经历太多次,我会受不了”。吕彦良希望,能有更多的时间,可以为不同的主题好好地写一首歌。但现实是残酷的,就连我们的采访,也只能在漫长的录制档期里见缝插针地进行。
所以,在音综里试图找到一个新的“平衡点”,在有限的时间当中,完成无限的创作,是吕彦良下一阶段的努力方向。在《青年派计划》三公表演的原创曲目《山Climb》,就是吕彦良心目中最游刃有余的一次。他渴望可以在音综的舞台上,拥有更多像《山Climb》这样子的机会,把自己不同的面向呈现出来。
如果有机会“重来一遍”,穿越回去再重新录一次《青年派计划》,吕彦良希望能从初舞台开始,表现得更加松弛:“或许我会不再考虑太多别人的眼光,而是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”正式晋级总决赛之后,吕彦良并没有对最终名次有过多的期待,他反而更在意的是,自己到底是否有把每个舞台都更好地呈现出来。
4. 做好自己,做好音乐
《青年派计划》对吕彦良最大的冲击,是让他开始意识到,自己的舞台表现力,需要很大的提升:“其他成熟艺人的舞台,让我更了解到自己的不足,原来舞台跟音乐是同等重要的。之前在台上,我会局促紧张、肢体不协调,像学生一样胆怯,这样会撑不起来更大的舞台。这是宝贵的经验跟收获,同时也是一个磨炼。”
参加《青年派计划》之后,吕彦良变得比以往更注重自己的舞台。“以前只管埋头做自己的音乐,这是偏向于制作人的思维,步伐也会因此而变得有一点局限。其实,舞台对音乐人来说,也是非常重要的。”签约大厂牌摩登天空,在不同城市参演音乐节的经验,让吕彦良也多了很多在Live现场随机应变的机会。
有一次音乐节演到一半,突然下起暴雨,演出突然被叫停,这让吕彦良感觉有点慌乱,“心里不太舒服”。吕彦良非常珍惜能跟乐迷互动的每一次机会,不管是线下的音乐节、实体专辑的互动装帧,包括接下来的二专巡演,一切都尽在他的未来规划当中。但至于二专何时才能做完,吕彦良自己倒不太心急,“看缘分吧”。
“我现在更想要做一张非常完整、非常棒的专辑,去塑造出一个更完整的艺术人格,为此我不惜花更多的时间去打磨。二专要考虑的,不仅是音乐该怎么做,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,我需要平衡好我自己。你不能把音乐创作单纯地当成一个职业来看待,所谓的大趋势其实与你无关,你还是要做好你自己,做好你的音乐。”
当年吕彦良说要在“25岁拿格莱美”的豪言壮语,其实不过只是综艺效果的无心插柳。“我喜欢的艺人,也不会为了拿奖而做音乐,这是本末倒置,不能当真。”入围金曲奖之后,行业内外都把吕彦良看作是这一代的明日之星,他的精神偶像、金曲歌王方大同,甚至还亲自推荐吕彦良的首专。这对吕彦良来说,既是压力,也是动力。
“当时看到方大同老师转发我的专辑,真的是很惊喜!我从高中开始就非常喜欢大同,他的音乐也陪伴了我很久,所以非常激动。大同跟我的调性、想法都非常符合,我们后来也有私聊,我给他分享一些自己的Demo,大同也会跟我聊到音乐制作、乐手选择等方面,他在录制方面的这些经验跟意见,真的很有用,也帮到了我很多。”
5. 像打台球一样去创作
疫情这几年,吕彦良最乐在其中的一件事,就是学习如何在家里花最低的成本,搭出一个专业效果的录音棚(从地毯、吊顶到各种声学设备,都是他自己DIY)。同时,他也依旧非常喜欢收藏黑胶,包括明堂唱片为他限量发行的两版《Fresh Soul》黑胶版本。在吕彦良眼中,黑胶就是保留音乐的最佳方式,“能够碰得到,看得见”。
至于早年的爱好之一滑板,吕彦良倒是逐渐舍弃了,因为担心会在玩滑板的过程中受伤。最近,吕彦良反而爱上了台球:“去年在武汉演出结束后,我突发奇想,要不要去打台球?后来我发现,天啊,我真的太爱这项运动了!我好像在台球里,找到了自己更爱的东西。当你把想打进的球击中洞,那种快乐,是无法言说的。”
我想,打台球或许就跟做专辑一样,需要提前谋篇布局,先想好一个主题,然后逐首歌各个击破,把每一首歌像每颗台球一样,安放在专辑里最对的那个位置,才能“一击即中”——这,大概也是吕彦良身为创作者最享受的地方吧!在台球厅里的吕彦良,其实也是在时时刻刻锻炼自己做专辑、做音乐的思维。
把《青年派计划》全程看下来,我也发现了一点:吕彦良真的有把他在台球厅里的排兵布阵经验,带到节目的录制过程当中。他非常清晰地知道,太坚持自己原本的东西,会影响出来的舞台效果;那就索性完全将自己“交出去”,全盘接受合作者的意见,将自己当成一个容器,容纳不同的风格跟方向,只为最后的“一击即中”。
从吕彦良的第一首歌开始,我就已经是他的听众了,也一直有在默默关注着他的动向。我曾经担心,像Matt这样有点“不通世务”的创作者,在光怪陆离的圈子里到底能走多远,又能坚持“做自己”多久。做完这次采访,我很庆幸这是我这种“老人家”的过度担心,吕彦良这一代率性自我的00后青年音乐人,自然有他们的解决之道。
像《青年派计划》这样的节目,对华语乐坛来说,其实是相当有意义的。透过《青年派计划》,很多像吕彦良这样原本像“孤岛”一样的年轻艺人,被带到舞台的中央,有机会被更广泛意义上的受众“看见”了。当“孤岛”连成一条线,我们就会惊讶地发现,原来我们拥有的,是如此壮丽的音乐“群岛”。更多的吕彦良,终将在这里浮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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